<br>秋墨眼睛一亮，「小姐你要杀他们？！」<br>「我们胜算不大，你别高兴的太早。」我没好气的瞥她一眼，白老头儿一直不想我卷入朝局纷争，所以我手上并无白府的势力，只靠我的那支暗卫赢不了萧思睿。<br>若青衣阁做我的后盾，那自然两说，但我和青衣阁的交情远不到能让对方下血本的地步。<br>许平能做到如今这地步，我觉得已然很够意思了。<br>我皱眉道，「我总觉得白老头儿谋逆这事儿透着蹊跷。」<br>「当然蹊跷！就是他们栽赃陷害！」秋墨义愤填膺，「柱国公怎么可能谋逆？！肯定是他们栽赃！！」<br>跟这傻丫头什么都说不明白，马车已入闹市，金桂飘香，我撩开帘子看了看，秋墨立刻道，「新出炉的桂花糕，我去买。」<br>我拉住她，「太医说我少吃糕点才好。」<br>「又没说不能吃，我少买些。」<br>「不必，」我看着外面那一枝金桂，「爹腿上的旧伤入秋后就会疼，岭南湿冷，冬日必定更加难捱。」<br>秋墨垂眸，「那咱们做两幅毛皮护膝，托人送去岭南。」<br>「嗯。」我随口应声，不肯让自己再沉在这种无用的思念担忧中，「秋墨，萧思睿已经娶了别人，我跟他缘尽了。我要我的夫君爱我重我，所以此前即便他是皇子我也不肯跪他，如今无妨了，只要能保白老头儿安好，跪一下不算什么，懂么？」<br>秋墨不知为什么红了眼眶，委屈巴巴的看我，「小姐。」<br>我一笑，「现下局势不明，我又不能离开王府，寄人篱下，受些气自然寻常，方妙彤是什么人你清楚，别那么轻易的着了道儿，我如今孤立无援，你要帮我，」我瞥她一眼，「至少不能天天让我为了你跟萧思睿玩儿命吧？」<br>「我一定帮小姐！」<br>「那好，我身子刚好，现在最要紧的是恢复武功气力，其他事不重要。萧思睿对我似乎有些余情，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东西。我低头退让时，萧思睿是个烦躁不安的反应，这些微愧疚让他愿意在别的事上略宽纵我些，比如王府之内的监视。我如今已然落魄，他不想让我觉得他将我当做阶下囚，所以王府监视我的暗卫会有所顾虑，这对我利大于弊。」我语声安稳，「你在王府一向是个粗莽性子，我需要一个能随时离开王府替我联络暗卫的人，此事你做萧思睿或许不会太过留心。」<br>「好，」秋墨看着我，「小姐要我做什么？」<br>「现如今不做什么，但我不能真的被萧思睿软禁在府中，」我眸色闪动，「宫变这种事有一次就能有两次，我得耳聪目明些。」<br>秋墨转了转眼睛，「那我在府里就继续粗莽些，出了府门就留心身后有没有跟踪。」<br>我笑着捏她圆鼓鼓的脸颊，「这才是那个聪明的秋墨嘛。」<br>秋墨皱眉抱怨，「小姐，若是方妙彤来找麻烦怎么办？」<br>「只要萧思睿不来，她多半不会来的。」<br>「她会！她就喜欢背地里用手段使坏！我觉得她肯定会来找我们麻烦！」<br>「若只有我，那她自然会来作践，」我勾唇一笑，「但是李嬷嬷在我们这儿，她惹不起这尊大佛。」<br>秋墨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不满的嘀咕，「我也惹不起，你说李嬷嬷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硬朗啊。「<br>我一个爆栗敲在她头上，「说什么呢？！」<br>秋墨呲牙咧嘴的道，「我是说她什么都要管！还每天骂人！」小声嘀咕，「她总骂我……」<br>「活该，谁让你毛手毛脚的，什么规矩都学不会。」<br>秋墨小声抱怨，「小姐你也不会，还说我……」<br>我一笑，「我会很快学会的。」<br>萧思睿每次跟我吵架都会骂我规矩礼仪一塌糊涂，我入府之后李嬷嬷还专程教了我半个月，后来老太太被我气得眼花头晕就此作罢，所以如今她听见我说要学些规矩时惊得连花剪都掉地上了。<br>我捡起来递给她，笑道，「嬷嬷不肯教我了么？」<br>李嬷嬷想了想，「也好，反正总归是要学的。不过，」她看我一眼，「白侧妃倒是也不必担心旁人仗势欺人，老奴生于市井，粗鄙一生，当年就是受不得婆家的气才给王爷做了乳母。如今老奴孤身一人，年岁也大了，就打算倚老卖老在这王府过日子了，这院子便是王爷来了，老奴也是不受气的。」<br>我心道你当然不受气，但是我就不一定了，面上只赔笑，「那嬷嬷教我吧，我必定用心学的。」<br>秋墨因李嬷嬷的严厉赌气了好几日，但总算没添麻烦，只是在李嬷嬷见缝插针替萧思睿说话时摔摔打打，不肯让我听下去。<br>李嬷嬷对这个骂不听的愣头青也是无奈，只得转换说些深宫内院的心机手腕。<br>她出宫前是皇后身边儿的老人儿了，一肚子宫内故事此起彼伏，又将那些争宠的手段讲的花样百出，比戏折子还要精彩。<br>我听的兴致盎然，但直到老太太翻我白眼才恍然她是教我什么，我顿感无奈，那些争宠心机当戏折子听听挺好，但真要照做未变乏味，再说萧思睿和方妙彤情深似海，我上赶着去讨好也没用啊。<br>李嬷嬷明示暗示多次，最终无可奈何的发现我是块死活不开窍的朽木，只得放我跟秋墨自去吃喝。<br>萧思睿没说不许我出府，但我身边尾巴太多，所以便也不怎么出府，只是让秋墨每日都出府去给我买些时令点心。<br>青衣阁原本不涉朝堂，但却对我的一些踩线要求未曾拒绝。比如上次我服毒时曾让青衣阁高手监视萧思睿，薛平得知后并未按我料想的那般跟我翻脸，反倒是就此让那几人一直给我汇报萧思睿的行踪举止，有时甚至细致到日常言辞。<br>许平给我的密信中都是劝慰之言，看得我十分疑心这位平姐姐是被哪个负心汉伤着了，所以如今才对我那些芝麻绿豆大的事儿感同身受。<br>交情归交情，许平毕竟身在江湖，那我自然要懂江湖规矩，青衣阁一向明码标价，我总不能白吃白拿。许平收到银子之后密信来得越发迅捷，说是若有所需，尽管开口。<br>我半点儿没客气的又要了青衣阁一组高手派去了岭南。<br>相较于白老头儿安好，萧思睿日日跟方妙彤浓情蜜意似乎已不甚重要了。<br>最近二皇子的人被萧思睿折了不少，方相因他私自动手十分恼怒，方妙彤这个居中调解的王妃便至关重要了，方小姐底气一足，就趁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来找我喝茶叙旧。<br>大概也就是半盏茶功夫，秋墨就和方妙彤的婢女因口角打了起来，方嬷嬷赶过来的时候，秋墨已将人打伤了。<br>我蹲身替秋墨赔罪，方妙彤冷着脸没有开口让我起身，所以府中下人很快去拿了杖责秋墨的刑具。<br>事实清楚，方嬷嬷一时不好开口阻拦，只对方妙彤道，「王妃，白侧妃身子不好，先让她起身吧。」<br>方妙彤如同没有听见，只冷眼看着秋墨，我自行起身，笑道，「王妃要打多少？」<br>方妙彤身边的婢女冷笑一声，「王妃没有发话就起身了，白侧妃当真是白学了那么久的规矩，一个罪臣之女，竟敢质问王妃？」<br>我并不理她，只对方妙彤笑道，「王妃这意思，是要打死秋墨了？」<br>那婢女冷声，「这小贱人冲撞王妃，就该杖毙！」<br>秋墨看我，我挑眉，她一脚将上前拉她的小厮踹出三丈开外。<br>方妙彤掀翻檀木小几，恼怒的指着秋墨，余光却森然的看向我，「反了你了！来人！把她拿下！」<br>秋墨跟方妙彤的人打做一团，院中婢女小厮名为拉架实则都在帮秋墨，双方倒算事旗鼓相当。<br>那个被秋墨打了婢女气不过，一时冲动冲过去要打秋墨，结果反被秋墨一脚绊倒骑在身上。<br>那婢女功夫不行，嘴却厉害，辱骂之词从秋墨到我，从我到白老头儿，一听就是事先背过台词的。只可惜这泼辣婢女错估了秋墨这个虎了吧唧的一根筋。<br>从那婢女开始骂我秋墨就恼了，噼里啪啦的着实抽她巴掌，中间略有停顿看我一眼，是脑子回笼怕给我惹麻烦，但那婢女以为秋墨是怕了，立刻张嘴又骂，然后秋墨恼极之下就全然忘了会不会给我惹麻烦了……<br>也不过片刻功夫，那婢女已然满脸紫涨，只会尖声哭叫了，闹得鸡飞狗跳的院子里两拨人都被秋墨的狠辣惊住了，一时半个院子的人都傻眼的往这边看。<br>方妙彤是来立威找茬的，结果贴身婢女被秋墨打成了猪头，这脸面丢大了。<br>我正琢磨温婉端庄的方小姐打算怎么应对这情形，方妙彤一个巴掌对着我抽过来，「放肆！」<br>「住手！」远在院门口的萧思睿几乎在同时怒吼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秋墨，还是说方妙彤。<br>正主儿一来，方妙彤的眼神立刻蒙上一层水雾，但萧思睿是用轻功纵身过来的，所以方妙彤再如何掩饰眸中也总留了几丝戾气，但我估计萧思睿八成是瞧不出的。<br>方嬷嬷急步走过来瞧我脸上的掌印，口中冷声道，「王妃出身高门，却跟老奴识得的大家闺秀大相径庭，想必是陈府的家教与众不同。」<br>萧思睿径直搂住方妙彤，语声柔和，「一眼看不住就乱跑，怎么生这么大气？」<br>秋墨瞥一眼萧思睿，又挥手给了那婢女重重的一巴掌。<br>萧思睿恼怒，「我让你住手你没听见么？！」<br>方妙彤眸中水雾微起，「王爷事务繁忙，臣妾自己闷着无趣，便来寻思若说说话，谁知她这婢女疯了一般的欺辱玲儿，臣妾要思若劝解两句，可她出言不逊……臣妾一时气急才……」<br>萧思睿伸手替她擦去泪痕，随口吩咐，「来人，把这惹王妃生气的奴才杖毙。」<br>「慢着！」方嬷嬷冷声，「王爷说谁是奴才？要杖毙谁？」<br>萧思睿黑着脸没有应声。<br>方嬷嬷接着道，「王妃把话说清楚了，白侧妃如何出言不逊了？这思勤王府内院一向是老婆子在管，白侧妃这婢女无礼，老奴自会惩戒，但方才王妃动手打白侧妃，此举不合规矩。即便是寻常富户家中，略贤惠些的正室也不会如此，更何况我们这王府，更何况侧妃之位并非寻常妾侍，王妃今日之举不妥，须得给白侧妃赔个不是。」<br>方妙彤以退为进，不跟她正面冲突，只在萧思睿怀中娇啼示弱。<br>萧思睿柔声抚慰，烦躁的指着秋墨，「把她杖毙！」<br>方嬷嬷冷声再次折他掩面颜面，「内院小事，不劳王爷惩戒，老奴须劝王爷一句，娶妻娶贤，尤其是这正室……」<br>我和秋墨傻眼的看着方嬷嬷长篇大论明里暗里讽刺方妙彤无礼无德，再看着萧思睿脸色阵青阵白，最终忍无可忍的怒吼，「够了！妙彤是本王的正妻，岂能容你这般……」<br>方嬷嬷忽然一改方才有理有据的端肃模样，直接跟萧思睿对着吼，「好啊，王爷这是说老奴卑贱，不配在王妃面前说话是吗？！」<br>这老太太变脸跟变天一样，那一副村妇骂不孝子的悲苦招之即来，她扑通一声跪在两人面前，一副寻死模样，「老奴给王妃赔罪！也不用王爷处置我，我自行了断免王爷嫌弃！」<br>方妙彤气的俏脸涨红，连哭都忘了，萧思睿恼的脸色青黑，但却只得先松开怀中的方妙彤，俯身扶方嬷嬷，「本王不是那意思……」<br>方嬷嬷双手扶着他双臂，但却死活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只嚎啕大哭，「老奴卑贱，但自打王爷出生老奴就盼着王爷能好好的啊，好容易盼到王爷大了些了，又是三病五灾的，老奴就抱着王爷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啊……」<br>满院子的人都傻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肯起身，又不松开萧思睿，所以萧思睿就只能这么一直弯着腰听她挟恩哭诉，反倒是像对她低头一般。<br>方妙彤气得浑身发颤，「放肆，放肆！」<br>李嬷嬷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八度，她拉扯着萧思睿起身，转头看了看后院水井的方位，大哭道，「老奴冲撞了王妃，王爷容不下老奴，老奴这就去见旧主！」<br>她说着就往水井位置跑，我一把拉住方才偷摸凑过来看热闹，此刻又着急救人的秋墨，什么脑子，就方嬷嬷这架势，除了萧思睿，谁拦谁死。<br>萧思睿没等那几个跟秋墨一样没脑子的仆婢去拦就纵身过去，难得的没动怒，甚至有些低声下气，「嬷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br>我跟秋墨对视一眼，大意了啊，知道这老太太在府里横，不知道她这么横啊……<br>这出闹剧活活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收场，别说惩治秋墨了，萧思睿和方妙彤这王府的二位主子最终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的这个鸡飞狗跳的院子。<br>我刚想凑过去拍马屁，李嬷嬷就利落的抹了脸上的泪，伸手拉着秋墨往房中去。<br>我怕秋墨吃亏，但又不大敢惹这大发神威的老太太，就偷摸躲在房外听秋墨挨骂，我觉得只要李嬷嬷不动手，我就不用进去救人。<br>李老太太中气十足的骂秋墨，「你别觉得我没瞧见，方才若不是白侧妃拉住你，你要干什么？！！你再如何不满，王妃也是王妃！你一个婢女要打王妃？！！」<br>秋墨硬气顶嘴，「她打小姐！我就要……」<br>「王妃动手的时候你怎么不拦？！」<br>「我没看见！我要是看见了我打不死她！」<br>「你为什么没看见？因为你忙着打王妃的婢女！我教了你多少次做事分轻重！若不是你，王妃会被打么？她躲不开么？！」<br>秋墨的声音明显有些懵，「什么？」<br>「王爷进来的时候你正撒气撒得痛快呢吧？你觉得当时那情形，王爷会怎么处置你？！若非白侧妃没躲开王妃那一巴掌，你今儿能这么毫发无伤的过关么？！」<br>「小姐，小姐是怕王爷处置我，故意挨了王妃一巴掌？」<br>李嬷嬷拍桌子，「你说呢？！两位主子起冲突，谁还顾得上你这个奴婢？！如此蠢钝，又这般闯祸，简直该打！」<br>秋墨不怕死的接着搓火，「方妙彤打小姐，王爷连个屁都没放！我要……」<br>啪的一声，我心知不妙，紧着窜过去防着秋墨这二愣子还手。<br>李嬷嬷指着秋墨的鼻尖，「以后再让我从你口中听见王妃名讳，我就令人掌你的嘴！」她转头看我，「白侧妃有事吩咐？」<br>我立刻认怂摇头，「没有。」<br>李嬷嬷哼秋墨一声，转头对我福了一礼，「老奴告退。」<br>我心惊胆颤的等着这个比主子还主子的老奴出了房门才急步过去瞧秋墨，「疼不疼？哎呀，吓死我了，幸好你没还手啊。」<br>秋墨捏我下巴，「小姐你脸肿了，方……」她顿了顿，「我饶不了那个小贱人！」<br>我看着她硬把方妙彤三个字憋回去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笑，「哈哈，你怕方嬷嬷？！哈哈哈哈。」<br>秋墨气恼，「你不也怕她么？！刚才还假装端架子，明明就是怕错了什么规矩被她说！」<br>我跟秋墨闹够了就像小时候那样并肩躺在软塌上，秋墨忽然道，「小姐，你说方嬷嬷为什么忽然来我们院子住？」<br>「嗯？」<br>「她是王爷的乳母，之前咱们还那么气她，如今柱国公失势，她该像别人一样来踩我们才对，怎么会这么帮我们？」<br>「呦，秋墨姑娘分得清好歹啊？」<br>「哼！要不是看在她帮我们的份上，」她揉自己胖鼓鼓的脸蛋，「我肯定还手！」<br>「不许欺负老太太！」我替她揉脸，「你可别胡来啊。」<br>秋墨翻身瞧我，「小姐，你说方嬷嬷是王爷的人吧？」<br>「嗯。」<br>「王爷那么喜欢方妙彤，方嬷嬷怎么不帮她，反而帮我们？」<br>「这你就不懂了，」我一副了然模样解释给秋墨听，「方嬷嬷觉得萧思睿是她养大的，那就跟她儿子一样，所以萧思睿越喜欢谁她就越讨厌谁，因为她会觉得那女人把她儿子抢走了。」<br>秋墨傻傻的，「啊？还会这样啊？」<br>「当然会。」戏本子上都是这么写的。<br>秋墨眼睛一亮，「王爷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你，所以方嬷嬷就会帮我们，对不对？」<br>我笑了笑，「对。」<br>秋墨反应过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王爷其实……」<br>「我爹的护膝做好了么？」<br>「没有，我手都扎了好几百个孔，小姐你又不帮忙，就只会催我。」<br>「我又不会做。」<br>「我也是现学的！」<br>「你学的快。」我想了想，「最近萧思睿用得着方府，所以方妙彤有恃无恐，方嬷嬷的话你要多听，」我看她一眼，「最近出府买点心什么的也要小心。」<br>「小姐放心，我误不了正事。」秋墨拍胸脯得意道，「就我如今这轻功，方府找的那些三流货色根本跟不住我。」<br>「萧思睿的人还是要多防备，不过你今儿这么闹一出，估计他彻底当你是个二愣子了，你以后在萧思睿面前收着点轻功。」<br>「我收着呢！你没看见我今儿一瞧见王爷来就没露身手么？」<br>我翻了个白眼，「方嬷嬷教的规矩你都好好学，她要是打你我可没辙。」